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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来连放在天平上称一称的资格都没有”(1 / 2)

咖啡馆在街角,离程汐的公寓不远。靠窗的位置,空气里弥漫着烘焙咖啡豆的醇厚香气,像是凝固的时光。言溯离替她点了杯温牛奶,自己则要了杯黑咖啡,袅袅的热气氤氲而上,短暂地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脸,也模糊了窗外纽约街头匆忙的行人和车流。

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,沉默像一层薄冰,覆盖在桌面和彼此的目光之间。

言溯离先打破了僵局,视线落在程汐依旧有些红肿的脸颊上。“医生怎么说?”他的语气比在门口时缓和了些,但那份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并未完全褪去,像打量一件失而复得却沾染了尘埃的藏品。

“没什么,开了药,慢慢会消。”程汐端起温牛奶,杯壁的温度熨帖着指尖,她避开了他过于专注的目光,看向窗外。

“需要多久?”言溯离追问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柄,“跟那种人住在一起,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。”他的话锋转得又快又硬,直直地砸向那个此刻正在公寓里等待的年轻男人。

程汐放下杯子,骨瓷与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,声音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她声线冷淡下来:“这件事跟他无关,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她不想在这种无谓的指责上纠缠。

“你自己的问题?”言溯离嗤笑一声,唇角勾起一抹讥讽,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合逻辑的辩解,“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不上心过?跟着白璟烨那五年,他把你养得多精细,连指甲劈了都要紧张半天。现在呢?跟个连自己都未必照顾明白的小子混在一起,住在那种地方,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,还跟我说是你自己的问题?”

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,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,留下侵略性的苦涩回味,驱散了些许萦绕在他眉宇间的疲惫,却加重了眼底的阴翳。“我承认,上次是我混账,被你气昏了头。”他放下杯子,杯底与桌面再次碰撞,目光紧锁着她,试图在她平静的面具下找到一丝预期中的裂痕。

“我知道你那晚说的都是气话,什么脏,什么腻了……那都不是真的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拉近了两人间的物理距离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仿佛他已然洞悉了她所有口是心非的伪装。

然而,他只是在用力说服自己——否则,他当初摔门而去的决绝背影,和这半年多噬骨的空茫悔恨,又该如何自处?“一个人在纽约,人生地不熟,身边没个体己人照应着,我知道不容易。”

程汐端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,她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揣测,将她的独立贬低为孤单无依,将她如今的选择解读为退而求其次的权宜之计。她抬眼,迎上他的目光,眼底平静无波,甚至带了点几不可察的嘲弄:“言总什么时候也学会设身处地替人着想了?”

言溯离被她话里的刺扎了一下,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了沉,但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,他从外套内袋里摸出银色的烟盒,动作流畅地弹出一支烟叼在嘴里,却没有点燃,只是用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过滤嘴,仿佛那是某种可以用来安定心神的锚点。

“白璟烨那边,都过去了。他现在自顾不暇,”他顿了顿,像是在评估这句话的分量,“不会再来烦你。”这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,也隐约透着一种他已扫清障碍的暗示。

“至于那个小子……”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窗外,语气里的轻蔑几乎不加掩饰,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眼底一闪而过的、某种类似领地被侵犯的阴鸷,却泄露了这份轻蔑之下翻滚的真实情绪,“他能给你什么?陪你过家家?还是指望他能护着你?程汐,别犯傻了,这不是你该过的日子。”

他将未点燃的烟用力按回烟盒,重新看向她,眼神灼热,带着某种翻盘的决心和失而复得的强烈渴望:“回来吧。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。zolotovik现在稳得很,你在纽约想做什么,我都支持你。何必跟那种……什么都给不了你的人耗着?”他的声音放低了些,带着一种罕见的、近乎诱哄的意味。

程汐安静地听他说完,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,只是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更冷了几分,“我的日子,我自己会过。就不劳言总费心了。”

“你自己过?”言溯离的声音陡然拔高,像是被触到了逆鳞,精心维持的风度出现裂痕,“就住在那样的公寓里?他连让你安心看个病都做不到!程汐,你看清楚,那根本不是……”

“我住哪儿,跟谁在一起,好像跟你没关系了吧,言溯离?”程汐打断他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,像在他和她的世界之间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界限,“我们早就结束了。”

言溯离的呼吸猛地一滞,像是被这句话扼住了喉咙。他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,那双总是盛满算计和掠夺意味的眼睛里,如此清晰地映出一种类似受伤的情绪,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愠怒。

“结束?”他重复着这两个字,尾音拖得很轻,却像钝刀子割过粗糙的皮革,带着刺耳的摩擦声,“程汐,你说结束就结束?你把我当什么了?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……”

他没再说下去,或许是根植于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说出更显卑微的词语。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重新夺回对话的主导权,语气里重新染上刻意的嘲讽,像是在掩饰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:“行,你说结束就结束。那你告诉我,你图他什么?图他年轻?还是图他那张脸?”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在她脸上逡巡,像在寻找某种确认,或者说,寻找一个能让他稍微平衡些的理由。

程汐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,她抬起头,眼神骤然锐利起来:“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去了诊所?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?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愤怒,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,带着金属摩擦的冷硬质感,“言溯离,是你派人跟踪我?”

言溯离没料到她会突然抓住这一点,反戈一击,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自然,但随即又被惯有的倨傲所覆盖:“我想知道你在哪儿,很难吗?”他没有直接承认,也无需承认,那语气本身就是答案。

那一瞬间,程汐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复杂情绪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被侵犯边界的强烈反感。被窥视,被监视,这种无孔不入的控制欲像是粘稠的蛛网,让她感到生理性的窒息。

“言溯离,”她站起身,动作干净利落,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却异常刺耳的声响。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语气冷硬如铁,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,“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把戏。我的事,用不着你管,更轮不到你来评判。”

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包,那姿态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,像是在宣告这场谈话的彻底终结,转身就要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
“程汐!”言溯离猛地起身,动作快得几乎带翻了椅子。他几步上前,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,拦在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,也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、仅剩的温和光线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急切,混杂着恼羞成怒的火焰,理智的弦彻底崩断,“你就非要这样作践自己?!”

愤怒和不甘像未经稀释的烈酒,猛地冲上头,让他口不择言。他看着她那张因薄怒而更显生动的脸,心头那股被拒绝的屈辱和失控的占有欲再次翻涌,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我倒是没想到,你程汐,”他顿了顿,仿佛在细细品味这个意外发现所带来的奇异刺痛感,声音带上一种扭曲的嘲弄,像是在自我安慰,又像是在给她定罪,“居然也玩起找替身这一套!”

程汐的脚步猛地顿住了。

她缓缓转过身,脸上浮现出一种全然的、未加掩饰的愕然,像是听到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外星词汇。

替身?

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,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纯粹的困惑。她仔细地审视着言溯离,试图从他那张因强烈情绪而略显扭曲的脸上找到这句话的逻辑,却只看到一片混乱的、她无法解读的激流。

这愕然如此真切,让言溯离准备好的、关于她如何沉溺旧影的刻薄指控,像一记重拳挥空,落了个不尴不尬。他本以为这会是刺穿她冷静外壳的利刃,至少能激起她的愤怒或羞耻,让她为这种近乎侮辱性的替代行为辩解或恼怒。

可她没有。

她只是困惑地看着他,那眼神干净得近乎天真,仿佛“替身”这两个字对她而言,是一个全新的、需要被解释的概念。

难道她真的……从未将那个年轻男人与白璟烨联系在一起?

言溯离的心猛地一沉。那两人轮廓间微妙的相似性——那是他看到dante的第一眼就产生的、带着强烈敌意和不屑的评估,是他下意识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竞争对手贴上的“劣质仿品”标签。他理所当然地认为,程汐选择他,必然带着某种对过去的投射或补偿心理。

可现在,她这副全然茫然的样子,像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他自以为是的洞察。她眼中没有丝毫被戳破心事的慌乱,只有纯粹的不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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